别府冬之

仅仅是注视着心爱之物。

春光灿烂太宰治

太太的文字看着难过,但又该死是我喜欢的。

前往未来的等候:

太宰治呢,太宰治呢?死了,给阎王爷拉去投胎了。


我说放屁,太宰治不信教。这个男人从来不信教,他什么都懂又迷迷糊糊。不过他喜欢耶稣喜欢释迦牟尼,我问为什么啊?死的好看。


耶稣怎么死的我知道,释迦牟尼死了吗?我记得太宰治说,人没死成,心倒是死了一遭。他的心底老想着死,死了才快活。可是那耶稣,那释迦牟尼,死了后还会重生的。重生后就变得伟大了。


总之太宰治死了,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死的。现在这个世界没有太宰治,落得一阵冷清。


路边的服装店的老板招呼着我,肚皮上全是膘。她顶个笑脸说,织田作先生的米色大衣脏了呀?进来换一件吧。进去了,里头全是和现在型号一样的风衣。不过款式不同,有黑的白色还有花花绿绿的。全都像是飘了的蝴蝶在眶底下不自觉地叠在一起。


那些衣服的料子都正合心意,穿上身也服帖。我问,这些衣服是从哪里进的?老板抬起头,那张脸意外熟悉,只觉得有些稚气。她抬起头,突然往我额头上猛地一弹。


老板的脸气鼓鼓的,好像包子。当然是从太宰先生那里进的啊!她说的那么大声,引来了一条路上的注意。


放眼望去,那些人的脸或远或近。陌生而熟悉,像是面具怪盗捏住了自个喉咙咯咯咯的变着戏法。他把那群人变成我认识的,又把对面那群家伙整成我杀死过的——真是个无聊的怪盗。


可是为什么会有太宰治呢?太宰治已经死了,全世界都知道。我觉得世界好乱,乱如纷扰,连老板的脸都糊成一堆膘。


街角突然有狗在吠。那一声镇山河似的狂吠倒是把人扯了个清醒。这会扭过头一看,呵这狗,有趣了,带了个小眼罩。我蹲着身子,伸手往狗下巴下挠。这一挠,狗还上瘾了,高兴地往我手上直蹭。


“身上脏了吧?”


那狗看着我,一双眼睛亮澄澄的。那不怀好意的眼眼熟啊。转而一想,要不给这狗起名叫太宰治吧。至少这世间还有一样活着的亲近自己的生物叫太宰治。


我把它抱回家,好生伺候着。“太宰治”的脾气也像极了他,明明聪明地狠却总是爬我身上。它总是黏我,有时候伸着爪子轻轻地碰我鼻尖,好像想确认什么似的。


我说,我没死呢太宰。我没死。但我每次这样说它的眼底就像死了一个森林,我只好抱着它的两双前腿,一遍又一遍地说,我没死太宰。我没死。


那条街上的人总是笑我沉溺梦中,他们说太宰治不在这里,在很远的地方。我不信,我说太宰在我家里呢。那天我捧了一盒新鲜牛奶回去,“太宰治”却死了。它躺在那里,安详而平静,只有眼罩掉了。


那瞬间,好像伤心不起来。我给“太宰治”挖了个好地方,立了块好墓碑。上头写了小小的一行字,“当个好人吧太宰。”


耶稣死了,又复活。释迦牟尼也死了,他也复活了。所以太宰治死了,也一定能复活。


最近服装店的老板进了批新衣服,偏棕色的米色风衣。可是衣服的码数不对,我看了眼,心想这不更适合太宰吗?


老板抬起眼看我,一双手抵着个下巴。那是织田作之助进的货,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。


我死了?我不信,我还活着,这双手有温度。只是下一秒,眼泪突然从眶底涌了出来,我遏制不住只由得自个拼命流。


我早就死了。


这是死后的世界。


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太宰治。




在这一天,我又在那个街角看到了一只神似太宰治的狗。这次没有了眼罩,它的眼睛充满生气,像鼓动的心脏。


那件风衣被我披在了它身上,那眼神穿过了我看向了远方。


第二次,我放走了“太宰治”。它能好好地活着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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